2007年9月2日 星期日

創作人來踢館《九月號》∕回聲樂團與巴士底之日

記者∕姚國禎 台北車站某咖啡廳報導】



以下對話簡稱說明
吳柏蒼→柏
黃冠文→黃
吳新逸→新
慕春佑→佑
回聲樂團經理 稲田敬一→敬
姚國禎→姚


關於巴士底之日與回聲樂團

姚:這次的專輯有兩張CD,分別為新世紀的你和我及光腳狂叫。那分別是以什麼樣的標準還是概念去做收錄分類?
柏:就標題而言,新世紀的你和我是因為回顧過去幾年,發現我們好像存在著一種被禁閉在這個城市裡面的意象。團員除了我跟春佑之外,其他人都不是在台北長大的小孩,所以組團練團這件事也是我們第一次一起都待在台北這個城市工作!這跟以往學生生活及成長經驗都差別很大,近年越來越覺得我們好像跳脫不開一種規律的生活;忙碌的工作;城市的冷漠之類形態。尤其我們並不是存在於一個大時代,所以在很多創作來說,我們並無法真正像過去活在大時代下的青年或創作者等等,受到很強烈的震撼或觸動去迸發出很棒的作品。常常想要去表述一個可能很宏大的主題,但事實上可能只是我們自己刻意的放大,情感並沒有真正到達如此強烈。這樣被禁閉在一個有線範圍內的感觸大概是新世紀的你和我比較想表達的部份。至於光腳狂叫,挑歌的取向就顯得較為單純直接,先看“光腳狂叫”這四個字,它本身並沒有什麼意義,這首歌是西皮(回聲樂團鍵盤手吳新逸)寫的,他當初寫這首歌只是想要傳達終於吻到心儀已久的女生(西皮現任老婆)那種開心喜悅的感覺,再連結到我們要如何跳出現況下的禁閉?始終覺得真正的封閉是來自於自己,所以想要跨出這步,就必須改變自己對生活的態度,這些改變我希望是很直接很強烈的,如同光腳狂叫般,一切都得放手去做,所以這當中收錄的歌可能會是一些比較奇特、怪異的。
姚:剛剛說到大時代這個概念,前一陣子跟阿凱(1976樂團主唱)聊到楊德昌、侯孝賢那個年代的電影跟許多當代的電影作品,為什麼舉凡光陰的故事、悲情城市這樣的劇本和議題可以做到這麼深刻與共鳴?相對於現在很多作品的無病呻吟或是炒作話題性的賣弄,感覺所處背景對於創作真的是一件大事!可能他們有太多的不公不義被急迫等待著去改善或是突破,或是沒那麼進步與先進的資源讓他們享用發揮,所以他們必須專注在創作的本質能否夠扎實而努力。也因為在這樣的壓縮下他們反而可以跳的更遠、更精采!你覺得呢?
柏:
姚:記得你說過你是先寫曲再填詞,關於這個過程要不要做個分享。
柏:我們從一開始的習慣就是先有曲再有詞,基本上回聲樂團還蠻算是集體創作的,我比較注意的是旋律性跟唱的韻律,通常如果先有詞再有曲的話,容易有一種箝制,為了配合詞導致曲沒有很多的發揮或變化,所以我們會偏向先依照自己的想法作出想像中的曲。詞對我而言一直是小問題,當我知道這首曲我要表達的是什麼了以後,再清楚的把想說的話填進去而已。所以才說“填”詞!我還是覺得大部分的人是寫完曲再填詞的。當過一些學校的評審,通常學生會說完他們的創作歷程後再開始表演,容易發現先有詞再有曲的很多都是詞很棒,但曲就普通,無法發揮得宜。加上西皮跟冠文他們寫的一些歌通常都會在器樂或是旋律編制上做很多特別的結構變化,這時候就更不能有一個詞去將它框住。
姚:這樣的話,腦中的畫面與意境豈不需要更加強烈?因為用音符表達想法比用文字更加困難吧!
柏:通常我們寫曲的時候都是有很強烈的感覺才會想去寫這首曲,所以其實寫曲的時候大概就已經知道我要講什麼!比如說有些歌可能不是我寫的曲,他們試圖跟我分享當初寫這首歌的時候,是基於什麼樣的心態或是想到了什麼原因觸動了他們,比如說冠文寫的洗衣機這首歌是他洗衣服時想到的!他覺得洗衣機可以洗淨一切他覺得不好的情緒或是負面的東西,聽起來很口語,但我就試圖把這些感覺化作歌詞,大概是這樣。
姚:有些人很在意他的詞的畫面性或是很在意詞的工整對仗!那你對於自己的詞有什麼看法?
柏:我也會希望有畫面出來,但是那個畫面可能沒那麼具體。就個人經驗來說,小時後的偶像是徐志摩,很好笑吧!我一直很喜歡那種華麗的詞藻,到了高中開始聽的音樂又常處於歌詞聽不太懂,總再猜他們字面上是想說什麼的一種狀況!
所以聽音樂這件事對我而言,其實他們說什麼我多是自己在想像,長大之後才發現原來根本不是那樣,以前很多的想像根本是錯的,但回過頭來看,很多我自己想像的部份其實還蠻美的!無形中它化作只屬於我的情緒和歌曲的連結。開始投入創作之後,我便不會希望把很多的東西表現的很具體很清楚,我希望讓他更隱晦、更有想像空間一點,每個人可以找到自己的方式去做投射,所以我的詞很多時候可能剎那之間你看不懂我在寫什麼,但我希望那些字句間會鋪陳出一種感覺或是一種氣氛讓聽者感到熟悉!
姚:你認為這跟詞曲創作的取材是否相關?
柏:我寫的歌跟想表達的東西比較大部分是關於情緒與情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故事,所以那樣的接觸也會是更不著痕跡的。

以下報導是針對巴士底之日專輯的每一首歌做討論

Disc one 新世紀的你和我
01.巴士底之日(Changlish Version) 02.鐘聲行進 03.被溺愛的渴望 04.佛陀 05.爸爸歌 06.夢歌 07.Love to go 08.新世紀的你和我 09.地震歌 10.Please stay


01.巴士底之日
姚:我先想問到底什麼是Changlish?(因為專輯的第一首沒有歌詞,只註明著語文是Changlish)
敬:Changlish就是柏蒼加English!
姚:所以是沒有文法的英文嗎?
敬:對柏蒼而言應該有吧!
柏:講一個我寫歌的習慣好了,通常我寫的曲或他們寫的曲來我都先配旋律,想旋律的時候我不會用中文唱,因為中文的音韻其實還蠻繞口的,加上習慣聽西洋音樂,所以我唱的時候都會用類似英語的發音去唱,有時候會發現很多歌很難填進中文歌詞,或是填了中文歌詞又覺得原來的版本比較好!像巴士底之日就是這樣,雖然有中文歌詞,但我也很喜歡我原本唱Demo的那個詞,而且那個詞我每次唱都是差不多的,證明我不是亂唱!後來決定同時收錄兩種版本,也因此Changlish這個字眼油然而生。

02.鐘聲行進
姚:這首歌我印象很深刻的是乍看歌名會覺得鐘聲行進是一種有古老感的歌,可是歌曲開頭就是鬧鐘的滴答聲,但旋律一下又真的變成想像中的鐘聲行進,這當中的安排有什麼目的嗎?或是分享關於這首歌的創作過程。
柏:這首歌其實是西皮寫的。那時候他來台北工作一陣子了,大概每個周末都會來工作室這邊作歌,寫這首歌的那陣子,剛好是我們團發完少年的最後旅行那一陣子,我們團其實應該說還蠻鬆散的,很多東西都荒廢了一陣子!他寫歌的那陣子,剛好我也結束了我上一個工作,那時候就是希望可以比較自由的專注在音樂創作上。歌曲原名就是Clock is Running,歌名跟整首曲給我的感覺就是希望我們跟著時間的進行到了這個位置,希望終於可以放下一切有一個新的開始,不管接下來是好是壞,都能繼續做音樂。

03.被溺愛的渴望
柏︰這就是我的慘情歌!
佑︰你覺得是不是每個人都有著被溺愛的渴望?
柏:我應該已經跨過那個年紀了。某個年紀的男生對於愛情還是會存在著一種執迷而跳不出那個執著吧!會覺得既然深愛著這個女人,即使她做了很多讓你難過或是背叛的事,但就是跳不出這個框框接受事實!無法割捨下導致常常處於我該怎麼辦的徬徨狀態,這首歌主要就是描述這樣的狀況。對於迷失在情愛中的人們來說,總會對著那無法獲得的愛戀產生無窮的遐想與渴望。但在沒有止境的追尋、探求、臆測、幻想之後,往往落入的是更深的虛無以及期望落空時的反饋。「於是我,思索你說的話,猜測你的意向,如此的虛無」所陳述的便是我當時的領會。但儘管如此,深陷其中的自己卻永遠必須在束縛與掙脫之間交戰著,「一切已變了樣,為何我依然沉緬在你的汪洋…」等句反覆訴說著兩者間的衝突與矛盾。情愛,始終是個令人力不從心的難解習題。介於這個情緒的糾葛,所以除了希望我能夠一直溺愛著這個渴望;反過來也會希望我也有著被溺愛的渴望,被溺愛的渴望所要說的,正是對美麗的慾望和信仰,背後的失落與虛無。
姚:現階段的你還會渴望被什麼所溺愛著?歌迷嗎?
柏:我倒不會希望被歌迷溺愛,我希望我的歌迷還蠻理性的。
姚:被樂評溺愛?
柏:哈哈哈哈!可能我現在已經被溺愛了,所以就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哈哈哈!
佑:他開玩笑的!他開玩笑的!
柏:沒有,我是說我現在已經被我的女友溺愛了,不是樂評!
佑:喔!原來是我們誤會了!
柏:哈哈哈哈!

04.佛陀
柏:這首歌也是西皮寫的,他當初寫的時候其實只有曲而已!
姚:那從最早的旋律到後來的編曲完成感覺上有很大的落差嗎?
柏:沒有。我幾乎只是把詞套上去而已,原本曲寫好時就是一首很完整的歌了,只是沒有唱而已。他這首歌本來就叫做佛陀,寫這首歌是因為他看了一部電影「大隻佬」,那部片子主要在探討生命輪迴,他創作時想像著前世今生、因果循環這些東西,所以我就依照他的想法把詞寫出來了。
姚:之前看到關於你們“修練期”的報導要不要做個分享?
柏:03年我開始回到台北工作,這陣子儘管冠文、西皮都還在中南部唸書,但每到週末大家都會固定到台北來做歌。當時在我們常在想著怎麼樣做出與眾不同的音樂,最後產生了一個事後證明是狗屁的結論:「試著大量吸收各式類型音樂,除了搖滾樂之外」。那段「痛苦」的過程我們稱之為「修練」,期間我們聽了古巴民謠、貝多芬、西塔琴演奏、西藏誦經…等各式各樣的音樂,我覺得那對我最大的影響是多了聽音樂的廣度,那些音樂不見得真正影響到我,畢竟對我而言,最深刻的還是搖滾樂!但學會靜下來吸收其他音樂的特殊處或是精華,才是這過程中最重要的吧!

05.爸爸歌
柏:我父親是個沈默寡言的人,加上管教十分嚴厲,印象中我從未有過和他促膝長談的經驗,平日的交談也通常都是在兩三句話之內。父親選擇跟我的溝通方式也十分特別,我曾收過他給我的兩封信,工整的字跡裡總是充滿對我未來的憂心以及健康的叮嚀。在母親總是於耳邊叨叨不決的同時,他在夜靜靜寫下那些心中的掛念。但也許是從小因為升學等壓力背負了大多的期待,上了清大之後,父母所說的一切都被我視為追逐夢想的制約。也因此,那些細心叮囑的書信,我總是蠻不在意地收進了抽屜。我毫無意識到自己對於父親的忽略,彷彿早已習慣了,那些不和父親交談的日子。隨著時間過去,這幾年他靜默而嚴厲的面孔漸漸變得溫和但蒼老。他的年紀大了,這幾年頭髮白地特別快,身形也消瘦不少,近來身體也因為長年累積的病痛而出現警訊。前陣子,他把我和哥哥找來,告訴我們他的病況。最後,他笑著說:「我對你們沒有太大的期望,只希望以後你們可以孝順媽媽,還有就是要上教會,要擁有信仰。」我們安靜地點點頭,沒說話。我知道這是彼此之間對於父子之情的靦腆,儘管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但那些憂心的話語到了嘴邊卻又總是吞了回去。我希望自己能夠鼓起勇氣,讓他知道,在那裝作不在意的外表下,內心的感謝與愛。於是我寫下這首歌。可是又不希望太搧情,希望可以很平實的寫出對父親的愛!
姚:你覺得那個彆扭的心態從何而來?
柏:我吧!其實我覺得我們這一代的孩子可能因為父母都比較寵,所以相較之下其實我們對父母並沒有這麼好,說實在的是這樣!所以當我知道我爸這陣子身體不好時,很難過,開始回想之前我們的一些關係與互動,真正下筆時才知道那的確好難寫,所以這首歌的歌詞是我寫最久的,有好幾天吧!本來嘗試很多比喻性的字眼;或是再抽象一點的方式,可是後來決定不要,就坦白的寫吧!
姚:爸爸跟媽媽對你而言有什麼不一樣?
柏:每個家庭其實不太一樣。像我們家是媽媽為主、女權至上,大小事幾乎都是我媽在管,從小到大什麼事幾乎都是跟媽媽在溝通;討論啊;吵架啊!所以跟媽媽的感情自然會貼近一點,跟爸爸總是有點距離。
姚: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好怕跟爸爸獨處,因為會尷尬,小時候總會覺得冷場這件事很可怕!雖然可能雙方都認知到獨處的這段時間會沒有話講,可是心裡就是不允許這樣的事實真的發生,因為那可能更尷尬!直到高中,因為地緣關係跟爸爸不得不被湊在一起三年,才深刻感受到好像有什麼話應該要跟他說了。近年爸爸變得溫柔許多、關懷也變得較以往直接,但那種距離上的怕還是會存在,即使他已經主動走近了。
柏:爸爸年紀大了好像都會變得比較溫柔,可是那種怕確實還是會有一點,害怕那種親密感!很奇怪!我想那可能是男生跟男生之間的一種彆扭吧!以前我老爸就是那種非常嚴厲的,不乖就扁,一直到他年紀比較大的時候,像近幾年,他會跑上來,為了跟我說上幾句話,刻意來跟我拿菸抽,在短短一根菸的時間裡,努力地擠出一兩個話題。可能當他們年紀大了,重心轉移回到家庭,開始想跟孩子有更多的互動或是交流,卻好像有點來不及的感覺!我不知道!可能雙方都應該做一些調適與改變吧!

05.夢歌
柏:這首歌是西皮寫的,就真的是一個夢。西皮夢到他坐在咖啡廳裡面喝咖啡,跟歌詞裡面寫的一模一樣,陽光灑下很舒服,突然看到旁邊有一個裸女走過去,他被嚇到了,想說是不是看錯!就繼續喝咖啡。沒多久旁邊又走過來一個裸女,一個、兩個、三個都沒穿衣服,想說真的假的?太誇張了吧!再繼續喝咖啡,接下來又是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所以他是真的分成三段,像歌詞那樣;曲也是分三段。但這次他確定不是他看錯了!畢竟都那麼多個了,所以他開始緊張,突然覺得肚子很痛所以去廁所,走到廁所,門一打開發現裡面全是裸男跟裸女,他慌張的拔腿就跑,跑到街上看到全是沒穿衣服的人們!接下來就嚇醒了,然後他發現他肚子真的很痛,就跑去上廁所了。哈哈哈哈!
姚:這首歌大概是難得需要分級制的吧!可是我本來還以為你是想描述當下年輕人的哄趴那類活動。
柏:沒有,沒有。我覺得他做這個夢啊!其實就是他一個情慾的反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佑:哈哈哈哈!可是我覺得他蠻厲害的是他當下有什麼感覺,都可以立刻記錄下來,像地震歌也是啊!

07.Love to go
柏:Love to go是寫給春佑的,那時候她有些工作、感情、生活上的不順利,很低潮。這首歌大概是說,即使路還很長,這些不順利也都還會陸續發生,但我們都會陪妳走下去,很單純希望可以撫慰她的心。
佑:還蠻特別的它是一首屬於朋友的歌,而且是那種很心靈相通、志同道合的朋友!我有時候會投射這首歌到我的親人身,上像我家人到現在有時候還是會鼓勵我說妳打鼓還不錯這樣。當中有一種情感是朋友之間;親人之間或是伴侶也好!有那種份量即使過了十年,這十年間不管你有什麼事,我還是會陪你走下去到最後、永遠,這個承諾必須建立在夠深厚的情感,才敢這樣跟對方講。
柏:我們認識十幾年了,玩團也超過十年。雖然我們常常吵架啊!互罵啊!可是其實感情就真的跟親人一樣。
姚:所以從詞到曲都顯得溫柔許多?
柏:恩!為了這首歌,我還有修飾我的唱腔,這次的專輯比較不一樣是我對幾首歌的唱腔都做了變化,因為我覺得該柔情的時候是需要柔情一點。

08.新世紀的你和我
柏:
寫這首歌是因為當時看了一本爵士樂的書,就是那種給傻瓜讀的入門書。其中一段說到爵士樂是因為在美國被奴役的黑人,據當時統計這些被處死的黑奴大概有數千萬人吧!他們把這些血淚跟痛苦轉化成一種無可取代的新興樂風。所以他在講述爵士樂這些輝煌燦爛的發展過程,其實背後是在如此充滿血淚心酸歷史上堆疊出來的。這給我一大震撼,因為以前不知道這些過往,所以開始思考之前說到的大時代這個題目。我們既不是生長在大時代的青年,那我們所講述的音樂又是在說些什麼?

09.地震歌
柏:
地震歌就是九二一之後,冠文跟西皮寫的。他們一開始其實就是在描述那個地震的震撼,我在寫的時候還蠻抽象的,可能要逐字句解釋。主要還是說這個災難帶給人們的惶恐與意外,前面的主歌都是在說災難前的歡愉氣氛,副歌唱的就是發生災難的當下,後面才說到災難之後的傷痛。
姚:你覺得災難是不是世界的一種手段?讓人跟人變得靠近一些,當你沒有了電視;手機沒有了訊號;沒有了你一直覺得很安全的那個房間,必須要用個體本身去跟另一個個體做接觸時,你才會想到“原來我的鄰居是你啊”!這類事情,所以某程度上你覺得是上帝的一種手段嗎?一方面讓我們知道破壞大自然差不多囉!換我要毀滅你們了。另一方面提醒我們人不可能單獨存活。
柏:所以像一開始的時候,我想描述的就是在災難來臨前我們可能都在很頹廢的做些有的沒的事情,自溺在那個被架設完備的空間,當災難來的時候才會去在意那些過往的回憶或者是逝去的青春、失去的友情,我是不知道該不該用所謂的“天命說”去論定這是否是上帝的一種試煉,但我覺得,當人沒有受到意外重擊時,你會沒辦法發現一些真正重要的事情。

10.Please stay
姚:我在報導中看到陳奕迅說他看了這首歌的歌詞,才發覺他不識字,大概是怎麼一回事?
柏:因為這首歌那時候收錄在我們香港的一個代理廠牌的合輯裡頭,在香港商業電台播放時,有請名人來聽並做推薦評論之類的活動,陳奕迅聽完說他發現他看不懂字!並說台灣人是不是寫詞都很厲害!於是他們開始探討這跟香港都沒有二十四小時的書店有沒有關係,是有些過度延伸了啦!但他們其實很羨慕台灣有誠品這樣的空間。因為香港其實在這一方面比較薄弱,關於文化素養的提升,而且對當地的創意人而言,整個大環境其實很差,像在台灣做樂團其實很多地方可以表演;賣唱片很多地方也都可以鋪貨,但在香港,則是完全沒有。
姚:你覺得這跟消費者所習慣的商品化包裝、行銷手法慣性有關嗎?因為這讓我馬上聯想到今年的布拉格世界劇場展的香港館,也是在闡述這樣一個創意行銷與品牌化經營的概念。
柏:我覺得程度上其實香港必須用這樣的方式去獲得注意與矚目,這應該是大環境所影響,我不太確定,但就我看到的,他們還是比較迷信著媒體這個品牌,在媒體上曝光度大或是名氣大的就是好!真的試圖在當地挖掘一些非主流或是比較local的產品,他們是有些不屑的。以音樂為例好了,樂團表演的時候幾乎都是自己的朋友來看,一般觀眾根本不會來看,環環相扣,首先已經沒有觀眾了,所以自然不會有場所去支援你做表演,這樣的惡性循環很難說改就改,幾年下來的觀察還是沒有改變。樂團可能還是不停的發CD,但那就真的是發給自己開心,可能音樂性到錄音、包裝都弄得還不錯,但就是賣那幾百張!每次去聽到的報怨都是一模一樣的,前一陣子香港動漫節我們受邀演出,台上很賣力的唱,台下的反應感覺就是還OK但有一點奚落,場面很大,然後我就想說是不是表演出了什麼問題?不夠好還是怎麼樣!結果一下台,香港的朋友就說︰『喔!你們今天很厲害也,台下的反應很好、很熱烈』,所以會感覺跟在台灣受到的待遇差很多,我不確定最根本的原因在哪裡,但是就表面看起來,他們的群眾對於音樂人或是創意人所表現的態度其實是有一點不太在乎的。
姚:說到這個,你會不會覺得反而是台灣這個市場比較特別?
柏:我覺得台灣其實蠻特例是真的,尤其這幾年樂團在台灣所獲得的資源擴大很快,但樂團本身素質的提升並沒有這麼快,所以在台灣這個地方要顯露頭角其實算是容易的,一旦你變得容易,變成好像不用把素質提升到很高或是沒有那個壓力,就容易懶散,就這點而言其實是有點不好的。
姚:恩!
柏:結果好像沒說到Please stay 在講什麼!
姚:哈哈哈哈
柏:其實想說的大概跟新世紀的你和我差不多,算是新世紀的你和我的一種延續吧!

Disc two 光腳狂叫
01.序曲 02.光腳狂叫 03.洗衣機 04.耍堅強 05.無聲的輪廓 06.One Last Change 07.柔順的羊 08.巴士底之日 09.煙硝 10.月光之帆 11.Jarvis Anderson 12.無奈 13.Quiet or Hit 14.可能性


序曲
新:序曲其實很早之前就完成了,當時還沒有正式開始錄音,但心裡就在想說接下來應該會有一張新專輯。我喜歡的專輯種類就是那種第一首他故意不唱歌的,然後把你帶入一個氛圍,所以當初寫這首就叫Intro,想表達一種未來感,有很多的聲響敲來敲去,本身又偏愛節奏感強的東西,所以裡面一直踩著一個大鼓,序曲大概是這樣的感覺。
柏:其實很多歌不見得特別想表達什麼,在那些想說什麼或傳遞什麼的背後,都是想做一首很好聽的歌,想法都很簡單,就是我們要做好聽的歌!
新:靈感來了,他就會順著曲勢破浪而出。

光腳狂叫
新:這首歌有四年的時間了吧!當初跟我現在的老婆剛認識的第一次接吻,在一起之前大概空窗了兩年的時間,所以心裡就覺得很爽!哈哈哈哈!
柏:一首拉弓的歌!
新:就覺得心裡在狂叫,但是兩個字不好叫,一定要四個字,我們團又喜歡玩諧音的遊戲,狂叫就跟光腳很像!所以叫光腳狂叫。是一首賀爾蒙上升的歌,以吉他為主,煙硝跟光腳狂叫都是差不多那個時候的作品,喜歡比較偏重吉他。
柏:因為我知道是賀爾蒙上升,所以我寫的時候就也很坦白,例如Come baby之類的!

洗衣機
新:洗衣機是怎麼做的?
黃:有一天我在洗澡的時候,順便洗衣服,依稀可以聽到洗衣機的聲音,後來洗衣機在脫水,就想到洗衣機在轉動時,那個旋轉的畫面,藉由這個漩渦把所有不愉快的東西洗掉,漩渦漩到最底層然後通通消失!也因為是洗衣機在脫水時來的靈感,所以整首歌營造出想把一切甩開的感覺。
姚:這首歌的編曲好像一開始也故意用了機器啟動的聲音,然後越轉越快,這彼此也是刻意做的呼應嗎?
黃:是啊!是啊!一開始會有嗶的一聲,那就是洗衣機啟動,其實比較像是脫水機,但現在沒有脫水機這種東西!就想像一種很快很快的旋轉。
佑:結束的時候也有嗶的聲音!
黃:那就是洗衣機洗完了!
姚:所以你想把自己丟進去嗎?
黃:不是把自己丟進去,而是把週遭不好的東西,比較難聽一點譬如污穢啊!負面的東西!然後迎向很正面光明的結果。
柏:所以我歌詞裡面每一句話都在描寫洗衣機這個東西。
佑:那什麼是When the answer is 42?
柏:那是我看完一部電影「星際大奇航」寫歌詞時,我一直在想關於洗衣機的事情,寫到後來覺得應該賦予這歌一個特別的意涵,可是我又想說洗衣機就洗衣機啊!那部片某一段在探討生命的意義為何?劇情就是他們做了一個超級電腦,他算了好幾千年,算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電腦就跟他說:『是42』!這是我經過精密的計算之後得到的答案!然而你若要得到真正的終極答案還要再計算這個終極的問題是什麼!意思是說其實就是這樣,我想那麼多幹麻,這也是最後我賦予給洗衣機的意涵。

耍堅強
柏:這歌是寫給西皮的。做完感官駕馭之後,大家各自回到原本的崗位,我在台北;春佑在波士頓唸書;冠文還在新竹,那時候西皮正好失戀,反正還蠻慘的。他蠻厲害就是他跟一般人不太一樣,失戀的時候會把重心都放在工作或是做音樂上,想要把自己改變成不一樣的人,或做出更棒的東西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但我們根本看的出來他心裡還是很痛苦難過,因為我知道很多人都是這樣,所以我就把他的故事寫出來了。一開始寫曲的時候,還蠻巧合的,那時候我買了一把斑鳩琴,就是在修練的那段日子,覺得應該買不同的樂器來刺激自己的創作,結果那把斑鳩琴也就只用來寫了這首歌。那時候春佑會上來工作室玩音樂,他用這把琴寫了一個旋律,我再把它譜完,寫完之後就覺得反差跑出來了,聽起來明明是一首蠻開心的歌,但其實內心好像壓抑了很多痛苦。西皮的故事很適合當這首歌的主角,所以就把它填進去了!我喜歡去咖啡廳寫歌詞,觀察很多周圍的人,印象深刻有一次看到一隊小情侶在吵架,那個男的很可憐,女的明明不理他,他還要一直故做開心講笑話給她聽,希望那女的笑!當下我就好想把那個男的臉這樣搓開,因為他笑的很尷尬,歌詞裡才有這麼一句“搓開尷尬的嘴臉”,希望他的臉不要這麼僵硬。

柔順的羊
柏:柔順的羊是冠文寫的,而且那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作品了,一直到最近要發行巴士底之日的時候,我很喜歡那首歌的曲,所以就想說把它放進來。這首歌是關於政治的,想講當權者之於人民的操弄,尤其在台灣,感覺好多人都被催眠了,常常我們就好像神的羔羊一樣,慢慢的被這些其實很容易就搓破的語言所迷惑。
姚:你覺得這個社會沒有了這些迷信與謊言,或者有了說實話的領導者,會不會更恐怖?
柏:我想還要看人民自己內心的素質到哪裡,對於正義、公理或者是理性的程度,到底足不足夠,只要我們自己心靈的理性和自由的程度還不足夠的時候,那這樣的狀況持續發生是必然,我不覺得會不存在!至於你說的恐怖是?
姚:因為越來越覺得很多人生來就是要扮演某些角色,那是他根本中的根本,如果他相信某個理論或信仰三四十年,你突然跟他說那是絕對的錯誤,那對他而言可能根本是直接否定了他重心的全部,所以你覺得那些所謂被迷惑的人,是真的聽不懂還是不敢聽懂某些事情?
柏:我覺得應該是他內心就這麼認為,他根深蒂固的這麼認為!是自己內心思考的認為,他長久以來就是被灌輸這樣的觀念與教育,所以便很發自內心的覺得就是這個樣子。不過這種事情永遠都不會不發生,不會有領導者不說謊,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說人民有沒有辦法自己去判斷、審視真偽。

巴士底之日
柏:就像之前所說,被囚禁在一個小框框裡面,尤其我們平常還有工作,但是又想要做音樂,其實除了我們之外,現在很多所謂宅男宅女,大家都窩在自己的家裡,反正現在資訊傳達很方便,所以電視電腦可以輕易滿足許多需要,我們等於把自己關在一個“洞穴”裡面,那個洞穴裡面什麼都有,洞穴這個詞是我有次看尼采的一本書讀到的,他的書其實我看不太下去,但是某些東西看了還蠻有感覺的。那時候就感觸很深,我們確實是這樣,我一直希望說有一天能夠衝破這一切,應該多跟人做接觸,不該再這麼的壓抑自己、封閉自己,應該敞開胸懷去面對這個世界,去看到更遠更大的風景,那“巴士底”就成了這個雙關語,“禁閉”與“革命”。
姚:要不要說明一下之前專輯發行首唱的活動標語︰『歷史將證明/世人為欺騙/手法而歡呼』。 柏:謊言是因為一開始提供免費下載時,大家以為我們的專輯只有十首歌,所以那個謊言指的是巴士底之日其實不止十首歌。
佑:配合之前的鋪陳,說到世人將為欺騙手法而歡呼,其實也就是指大家會因為收錄不只十首歌而歡呼!
柏:這整張專輯的企劃像你說的很完整,我覺得是因為很幸運可以跟很多有才華的人合作,像之前的專輯大部分都是自己搞定,但是我現在覺得除了音樂之外,還是應該嘗試去跟不同領域的人交流,像這次的企劃很大一部份就是DJ小樹完成,很多點子都是他想的,包括免費下載還有謊言…等等;封面是之前做Tizzy Bac的阿藍做的,他常常一個靜態的畫面就可以述說著一個故事,這故事也是延續專輯概念,一個地底封閉的世界之於地底之外遼闊的世界。

月光之帆
柏:月光之帆也是情歌,跟被膩愛的渴望是同一個女孩,那是比較早期的時候寫的,所以情感會比較沒有這麼難過。這等於是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所以把一切都幻想的很美麗,但最後“而我的愛、而我的愛”隱約存在著一種不確定感,感覺好像有點虛幻不是那麼的踏實、真切。

Jarvis Anderson
柏:我的房間裡掛著許多搖滾樂團海報,但人物照片只有三張。最大的一幅是John Lennon,另外兩位則是Jarvis Cocker和Brett Anderson。他們的音樂伴隨了我近十多年的日子,也影響了我十六歲以後的人生。我親身經歷了Suede和Pulp從崛起新秀步入全盛時期,以及之後的日薄西山直至解散的過程。對於少年時曾對他們懷抱著迷戀和無限嚮往的我來說,無疑不是一個美夢幻滅的成長經驗。至今依然記得,當我努力想要從「Head Music」裡尋找一絲往日的感動而不可得,當我親眼目睹Brett在演唱會上用著嘶啞的歌聲硬撐全場時,那種不願意接受現實的痛苦。而我熬過來了,儘管許多在心底被小心翼翼呵護的天真幻想都粉碎殆盡。後來,Brett帶著Bernard Butler回來了。只是不再像從前那樣絕美驚豔,只是聲音沙啞了,只是甜美通俗了。後來,Jarvis也回來了。只是不再是從前搔首弄姿的性感嫵媚,只是頭髮稀疏了,只是四十四了。只是,老了。誰不會老呢,對於他們,我並沒有半點苛責,也不再有所謂失望與否。但那不可遏抑的心碎,我想有人會懂的。

無奈
佑:無奈的發想是起源於我在國外工作的那陣子,歌詞裡面的“每幾天、每幾天”是我當下真實紀錄的過程,然後再請柏蒼幫我修飾,後來每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都是我覺得我很需要被鼓勵的時候,常常覺得很多感情跟很多日子的感觸是會重複再來的,以為好不容易把這些難處克服了,或是例如我跟你吵架已經吵完了,但過了三天才發現其實問題的癥結根本還在,為什麼同樣的困擾可以一直循環?好像永遠都走不出去一樣!但我還是希望能抱持著一種樂觀的態度,像歌詞說到“we can get over this” ,我們還是可以過得去,每次遇到挫折,人的心裡會告訴自己我做了再多好像都還在原地踏步,事情根本還是一樣的!當有這種想法的時候,我就會把這首歌拿出來告訴自己其實一步一步是有在改變的。

Quiet or Hit
柏:這首曲是西皮寫的,主要是說當時在學校很多很仰慕、很崇拜的一些玩團的學長,後來都沒有再繼續玩音樂,就像許多清大畢業的學生一樣各自走入了電子公司服務,我常常還是會想過去那些曾經帶領了這麼多熱情的音樂,你們現在聽起來是不是還會有一樣的感動或者說會不會還是有像當初一樣的熱誠跟憧憬!例如我還是想做搖滾音樂!我還是想成為住在山頂的哲學家。他們的夢想曾經帶給我們很多鼓勵,可是有時候會發現當他們已經不再做那個夢而我們卻還沉醉其中的時候,我會很想知道你們是不是真的改變了,還是只是在訓練自己跟現實做一個妥協。而且現在再請那些學長來看表演,他們都不來,不然就是不接我電話!
姚:不敢再重溫那個夢的被實踐吧!
柏:我覺得有一部分真的是這樣,不敢讓內心的熱情再度重燃!
佑:他覺得他都脫離了!
柏:對。
姚:就像玩線上遊戲一樣吧。
佑:哈哈哈哈!
柏:
新:線上遊戲真的很恐怖。
佑:線上遊戲很難脫離是吧!但是一脫離了就不想再輕易回去。
姚:因為就個人經驗而言,要讓一個人戒掉線上遊戲,就是發狠的不讓他上線大概一個月吧!等他的天幣已經少別人幾百萬,或是經驗值少了十幾成,徹底感受到︰『喔!我追不上了』,就會開始告訴自己:『拜託!那只是個虛擬的角色,就算你成為再高階的法師,那終究只是一個藉由儲值灌溉出的人物而已』,但如果每天跟著同學玩或是比較,就會著了迷般的一直想競爭、想贏,所以才有了這麼破爛的結論!

可能性
柏:可能性是一首很直覺性的歌。那首歌從我寫好曲到錄完Demo大概只花了半小時吧!那天哼唱就覺得:『啊!這個好好聽喔』,那我把歌詞也寫完好了,可是當時真的好累好累,那天已經忙到快天亮了,而且那陣子又每天都是錄音、寫歌、錄音、寫歌直到天亮,我住的房間四面都是窗,又沒有窗簾,所以太陽一照進來就是“趴”!整個屋子都很亮,完全睡不著,想說好吧!來把它完成吧!所以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下寫了歌詞,寫完就覺得既然都寫好了那就錄一下吧!就這樣結束了這首歌。
佑:所以歌詞到底在說什麼?
柏:就在講可能性啊!
佑:像洗衣機就是洗衣機?
柏:可能性就是從我現在有沒有辦法睡著的可能性開始啊!一直延伸到一切的可能性,所以就在是講“可能性”!

製作人的話

姚:身為主唱兼專輯製作人,有什麼難忘的經驗要分享?
柏:身兼多職主要是因為要節省金費,必須在有限預算下完成工作!畢竟二十四首歌你真的交出去請別人做混音,不是一筆小數目,我們前面兩張單曲是給林暐哲做混音,這次的專輯本來也是打算這樣處理,可是他大概也沒想到這張專輯會有二十四首歌要做,而且他又正好很忙,那我想說可能沒時間等,其實我又不太相信別人,因為以前就曾經跟一個加拿大人合作,也是一個契機吧!就我們本來跟一個加拿大人合作,但是東西弄出來以後我覺得很不滿意,這可以從最早講起,一開始做無奈時,我們本來都打算好就給他做,但成品實在很不滿意,加上團員人又很好,都是nice guy!那時候我正好出國旅遊,他們不好意思否定,所以就陪著他修修改改,直到Demo寄來,我一聽就想說︰『這樣根本不行啊!』,而且我覺得其實跟老外溝通要讓他真正了解我們想做什麼實在不太容易,如果你覺得他不行就直接跟他講,所以我就寫一封很長的信給他,sorry!終止這個合作!然後他蠻不爽的,所以後來我們也翻臉了,那時候暐哲聽到也覺得這樣實在不行!
佑:有點變電音搖滾了。
柏:因為那個加拿大人自己是做工業電子的,所以暐哲就幫忙做了無奈跟被溺愛的渴望,後來到煙硝也是,其實一直沒有混音經驗,因為感官駕馭混音的時候,我人已經到美國唸書了,所以當時混音工作都是交給西皮跟冠文還有混音師一起完成,少年的最後旅行幾乎都是交給混音師做,這次是因為暐哲mix的時候,我都會在旁邊偷看,電腦發達加上我們都有自己錄音的經驗,慢慢有些東西就學起來了,所以從第一首巴士底之日就想說自己來混看看,混出來發現效果還不錯!既然找不到人又沒有這麼多錢,就自己把它包辦了。但我也發下宏願以後再也不做這種事了。
姚:為什麼?
柏:因為我覺得自己做會有一個盲點,容易溺在自己想做的方向裡面,像做無奈跟被溺愛的渴望的時候,其實他原本不是長那樣的,我覺得暐哲在做的時候會帶入一些本來我們沒有想到的元素,讓整首歌又有加成的感覺!等於是有第六個人進來提供你新的觀念跟想法,讓大家可以討論出更好的東西、更進步。我覺得有外來的刺激是比較好的,而且有一個團員以外的製作人出現,團員才不會太囉唆!畢竟搖滾樂團裡面的成員,像我們五個成員,那這五個人之間是彼此平等的,所以必須有一個製作人來決定一件事,不然其實五個人五個意見在創作上的民主不見得會有好的效果,就創作上有民主這件事,不一定是加分的!有時候可能需要有一個獨裁者來決定一件事情,沒有對錯,但他就是會帶領我們走向一個方向,而不是五個方向的綜合,我覺得音樂上的中庸不見得好。
佑:可是其實對我們而言,當你變成製作人,大家就會把你當作製作人看待,所以統一性還是有,但你做決定的時候當然還是會希望別人再跳出來給新的意見刺激看看,對我們來說,還是希望柏蒼以後可以身兼專輯製作人的角色,因為出來的成品很多雖然跟當初想的不太一樣,但是我很欣賞,也很喜歡最後被詮釋營造的感覺。這種狀況其實就像我們很欣賞他做的畫,可是當他自己要唱要寫還要編的時候,就會覺得很疲倦或是容易陷入壓力漩渦!
柏:像我們錄音都是自己來,所以麥克風架好、按rec然後開始唱,唱不對按暫停、重來再繼續唱,我們幾乎所有人錄音都是這樣,冠文錄吉他也是自己拿著吉他站在電腦前面按錄然後開始錄!
姚:聽起來大家心目中其實你已經是一個很稱職的製作人,只是對你而言,你心目中需要一個自己的製作人帶領你而已!
柏:因為我覺得可以有新的東西,還是希望這樣!就像之前如果沒有跟暐哲合作那幾首歌的話,也不會有這些新的東西產生,但我也覺得我們自己做的好處是我是一個很龜毛的人,從星座上來講我很符合處女座的特質,所以我會希望我要求的東西一定要到位,比如說跟別的樂團相比,包括音質、音量的大小聲,我不要輸就是不要輸。我覺得這是好處,畢竟如果請別人來做就不好意思一直吹毛求疵的要求,不然到後來別人一定覺得我很盧,可是自己弄的話,頂多就是累一點而已,這是自己做的好處啦!
姚:下一張不會再等五年了吧!雖然我沒有等過那五年!
柏:希望一年半以後吧!但也不會太趕。
佑:佳佳唱片的老板都說我們這張沒有宣傳期了,要一直巡迴表演到下一張問世為止,其實要有live的感覺,還是要到現場,那才是最震撼、最直接的感動!透過電視或是廣播其實都還是有差。
姚:那就好好期待回聲樂團往後一連串的巡迴演出吧

記者後記

很遺憾也很慶幸現在才認識了回聲樂團!會新生此單元,主要也是因為看到了巴士底之日一連串的宣傳、包裝到音樂本質,都像極了一組完整又引人入勝的黑盒子,然而設計創作本來就沒有全知性對錯的界線存在,這讓我逐漸認為邀請創作人來和大家分享作品的創作誕生過程是一件可行而且有趣的事。玩音樂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更不是有熱誠與衝勁即可,當然這些堅持都是必須。如同身在劇場一般,太多無法預知與期待的路途等著我們去拼搏闖蕩,或許這樣的心態某程度上與巴士底之日所想表述的態度是契合的。在巨大的壓力與腦力箝制下,常常盼望自己能衝破當下的窘境進入那個更光明美好的世界!在苦悶的圖桌前收聽著巴士底之日不失為一種有效方式喔!回歸專輯本身,強烈的英倫氣息與華麗音牆,搭配主唱特殊的唱腔與團員們堅強的演奏實力,多元化的切身歌詞與畫面豐富的奇異氛圍。DJ小樹說過這樣一句話:「我以名譽保證,這絕對是今年華語樂壇最佳專輯的前三名」,雖然我沒有名譽可言說話又容易誇張,但容我發自內心的告訴:「這會是你人生中影響深刻的一張搖滾專輯」!搖滾樂或許不是每個人心目中最好的情感抒發方式,但這樣的聲音絕對有它應該被聽到的必要性。

最後再度感謝回聲樂團在百忙之中完成了這次的專訪,萬分真誠。

2 則留言:

溫阿柔 提到...

真豐富!辛苦啦~

匿名 提到...

我想要轉貼到我的部落閣
我應該要怎麼做比較好
我沒有找到引用的按鈕
我可以複製貼上然後註明出處嗎?
可以給我回覆嗎謝謝: )